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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是誰?異形者、三眼烏鴉、綠先知,決定《權力的遊戲》最後壹季大結局的關鍵人物。喬治·馬丁在塑造人物時煞費苦心,可以說,從布蘭·史塔克(Bran Stark)這個名字登場以來,就預示著該人物將背負與眾不同的使命,經歷意想不到的可能。

  凜冬已至,長夜漫漫。第八季第三集開篇就開始鋪墊緊張氣氛。

  相比圍繞在其他人周圍壹觸即發的緊張空氣,布蘭主動請纓,在心樹下等待著夜王,以期為勝利制造機會。

  布蘭曾經問過三眼烏鴉:“我的腿還能重新站立起來嗎?”得到的回答是:“妳永遠也無法行走了,但妳可以飛行。”這種飛行很有可能借以渡鴉的姿態。布蘭摔下臨冬城高墻,夢境中開始頻見此種鳥類,也由此開始了他命運的轉折點。

  在權遊的世界裏,渡鴉擔任學士們往來各城堡的通信使者。現實世界的舊英語和北歐語中,渡鴉被人們看作與鷹、狼齊名的戰爭之獸,預示大屠殺的到來。中古時代,英格蘭人將渡鴉奉為最早的航海之神,在凱爾特文化裏又稱為渡鴉之神,而渡鴉之神的名字就叫Bran。據說在沒有通訊、地圖落後的時代,水手航行時會放出渡鴉去探測陸地距離與未來天氣,因此渡鴉又被認為消息靈通、眼觀八方。

  而布蘭(Bran)這個名字,無論是在古威爾士語、康沃爾語(Comish)、愛爾蘭語和蘇格蘭蓋爾語(Scot Gaelic)中,都是渡鴉的意思。和渡鴉所象征的死亡和通靈壹樣,布蘭的確成長於五王戰亂中,面臨凜冬將至,也看到了常人肉眼所不能及的景象。

  布蘭雖然腿不能行走,但維斯特洛的瞬息萬變都能收入眼底。狼家兄妹分離後各自遭受的磨難也不例外,因為他還是維斯特洛大陸上唯壹的綠先知(Greenseer)。誕生比例只有百萬分之壹的綠先知是擁有神秘能力的智者,可以駕馭自然(易形者)、探查過往以及預知未來(綠之視野)。

  威爾士神話《馬比諾吉昂》(Mabinogion)中也有壹個類似於綠先知的角色,是壹個名叫布蘭的國王(人稱“蒙福的布蘭”)。在神話故事中,“蒙福的布蘭”的妹妹遠嫁愛爾蘭,正如《權力的遊戲》裏曾身陷君臨城的珊莎壹樣,備受欺淩。因此大怒的國王布蘭親征愛爾蘭,戰鬥中雙腿卻被毒箭刺傷,失去行走的能力(參照跌下臨冬城城墻的布蘭·史塔克)。於是國王布蘭囑咐侍衛將自己的頭顱砍下,帶回倫敦的“白丘”處面朝戰場方向埋下。雖然身首異處,布蘭視線範圍能及千裏之外,頭顱還能繼續指揮作戰,直到引領戰士壹路返回英格蘭(參照布蘭雖然不能行走但可以看到維斯特洛發生的壹切)。

  在長城以北的洞穴裏,布蘭遇到了等候他多時的三眼烏鴉,曾經的守夜人總司令布林登·河文,綽號“血鴉”(Blood raven)——同樣也是渡鴉(raven),所以持有渡鴉之名的布蘭成為新壹任三眼烏鴉似乎也是命中註定。

  三眼烏鴉的出場枯槁駭人:“壹位身著烏木裝飾、皮膚白皙的君主,夢幻般地坐在糾纏成壹團的樹根當中,魚梁木纏繞而成的寶座環繞著他枯瘦的軀體,就像壹位母親摟抱著她的孩子”,這不僅讓人聯想到北歐神話中將自己倒吊於宇宙樹尤加特拉希爾之上,以自我獻祭的奧丁(Odin)。

  布蘭之所以主動請纓以自己為誘餌引夜王現身。因為——“無盡暗夜,夜王想抹掉這個世界,而我有他的記憶。”山姆補充說:“妳的記憶並非來自書本,妳的故事不僅僅是故事那麽簡單,如果我是夜王,想抹掉人類的世界,就先從妳開始。”

  回到渡鴉在歐洲中古時候的文化來說,它們常常在許多新舊社會的宇宙論裏被看作創世者、文明的繼承者或是火種的傳遞者。劇中的渡鴉——布蘭,無疑就是這壹角色的化身。

  北歐神話中的奧丁遊歷四方,通曉各種魔法咒語,他的肩頭停歇著兩只渡鴉,名為福金和霧尼,分別代指思想和回憶。奧丁知悉巨人和人類的歷史淵源,正如權遊中成了綠先知的布蘭,看盡黎明紀元、英雄紀元以及“長夜”的歷史,既能洞悉長城北境的瞬息萬變,也能望進無邊未來。更可怕的巧合是,奧丁知道,自己和其他神靈將在諸神的黃昏之戰裏消亡殆盡,正如布蘭回應詹姆的那句:“妳怎麽知道會有之後?”所以未來臨冬城全體迎接夜王的壹戰,布蘭早已看到了結局。

  有人猜測,布蘭和夜王之間是不是也有聯系?要記得在第壹季的臨冬城裏,老奶奶給布蘭講故事時曾經透露:建造絕境長城的築城者叫做布蘭,夜王的名字也叫布蘭,甚至——所有的布蘭都是壹個人。權力的遊戲裏,時間以閉環的形式存在,而布蘭名字背後的歷史實在太多,讓人很難不浮想聯翩。比如在北威爾士的神話裏,壹個名叫布蘭的國王擁有壹個神奇的汽鍋,死者放入可重獲新生,但復活戰士會永久失語,頗有些像夜王創造出異鬼的過程。

  當夜王真正來臨時,第三集的壹場史詩級大戰已經不能用慘烈形容。與其說是對抗,更像是“死”對“生”的壹種包圍和吞噬,然而《權遊》原著的核心——“冰與火”的主題卻在這壯烈背景中悄然顯露出來。


  在夜王掃平壹切,在心樹下尋得布蘭之時,刺客二丫出現,用特制的武器將其壹擊致命。頃刻間夜王化作冰屑,冰封之地終得解印。然而這並不是二丫的勝利,而是,按照紅袍女與二丫的對話來看——光之王拉洛赫的安排。

  紅袍女與索羅斯都是光之王的僧侶,前者曾經復活了雪諾,也在第三集的大戰前點燃火焰助攻,後者復活貝利多次,只為在最後壹戰中保護背負刺殺夜王使命的二丫。光之王的對立面還有壹位遠古異神,象征黑暗、死亡、寒冷,又稱“寒神”。異鬼代表死去的生物,這恰好與能復活生命的光之王相對,所以夜王和異鬼應該是寒神的奴仆。臨冬城下人類與異鬼的大戰,原來是壹場冰(寒神)與火(光之王)的戰爭。

  權遊第八季還有五集,夜王卻已經化作碎冰,這使得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撲朔迷離。三眼烏鴉曾對布蘭說:“不要害怕黑暗,黑暗可以讓妳變得強大。”

  布蘭所涉及的三眼烏鴉、綠先知,可能與崇尚陰暗、寒冷的異鬼壹樣,都是遠古異神的奴仆。所以未來五集會不會有新夜王誕生?誰來繼承冰與火之歌中冰壹方的奧義?或許只有布蘭才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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