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不到來北京住的理由,再好的資源、資金和人脈,不是壹樣拍不出很多好電影?”
作為壹位在中國生存的年輕導演,畢贛如此評價帝都這個“華語電影的產業中心”。但是,為了宣傳7月15日公映的《路邊野餐》,最近這段日子,畢贛還是需要從貴州凱裏飛到北京。其余的大部分時間,這個去年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得主,都同家人生活在凱裏,就連貴陽也很少去。
在這個熱錢湧動的華語電影圈,畢贛主動讓自己離漩渦中心遠壹點。那個很多電影人都拼命擠進去的“中心”,對於畢贛來說,“太熱了”。有人找他拍商業片,他沒答應。畢贛的下壹部電影《地球最後的夜晚》,依舊在自己老家凱裏拍攝,故事依舊有關“蕩麥(《路邊野草》中虛構的貴州小鎮,以畢贛的家鄉凱裏為原型)”這個他創造出來的“虛幻之地”。雖然這部新戲的資金已經到位,畢贛卻刻意推遲了拍攝計劃,“我需要調整自己的狀態”。即便已經選擇了相對不那麽熱的文藝片小圈子,畢贛仍然顯得很謹慎,努力使自己冷下來。
雖然,他也坦言自己“在24歲之前特別自負,要在24歲的時候拍出天底下最好的電影”。但是,自從經歷了《路邊野餐》極其困窘的拍攝,畢贛,這個接近90後的作者導演,開始有了同齡人少見的沈穩和清醒。他仔細地規劃著自己的未來,他要壹步步“建立好‘蕩麥’這個地方”,然後再向著其他方向行進。所以,未來的很長時間裏,畢贛都註定會遠離北京,成為壹個遊蕩在邊陲鄉野間的導演。 采寫:南都記者許嘉實習生 曾蕾 張思毅
南都薦影
這部電影不止有眼前的茍且,更有(陳升的)詩和遠方
從瑞士洛迦諾國際電影節,到臺灣金馬影展,再到法國南特三大洲國際電影節,周遊各地之後,畢贛這位89年生的年輕導演,終於回到了中國內地的主場。
《路邊野餐》必定是壹部小眾的影片。但經過去年幾大影展之後,不斷湧現的好評,讓這部電影吊足了這批小眾影迷的胃口。法國《電影手冊》曾盛贊:“畢贛出現,賈樟柯[微博]後繼有人。”
《路邊野餐》跟市面上常見的電影很不同。詩歌加影像以及錯落的時空敘事。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在貴州壹個叫做凱裏的地方,出獄後的陳升老是夢到母親和妻子,和他同在診所做事的老醫生也夢見昔日的情人。陳升想把弟弟拋棄的孩子衛衛接過來撫養,恰好要到老醫生的舊情人所在的地方,於是陳升踏上去鎮遠的路。其間他來到壹個蕩麥的地方,那兒的時間不是線性的,他在那似乎經歷了過去、現在和未來……
看片前妳可以了解的四件事———
1、基調:《路邊野餐》最早的形態是俄羅斯壹本科幻小說。之後,蘇聯導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以此著作為藍本,在1979年拍成電影《潛行者》。那麽影片與同名的蘇聯小說有沒聯系?導演認為的:“精神上的聯系吧,具體沒有什麽關系。”
2、時空:電影裏有多個時空交疊,看起來交錯復雜的。導演在其中用“野人”這個符號埋伏了時間標記。“野人”這個意象以新聞播報的形式多次出現,觀影中,大家可以仔細留意壹下播報的時間及內容。
3、長鏡頭:在這部時長110分鐘的電影裏,有壹個長達42分鐘的長鏡頭,且視角是在變動的。畢贛導演透露其實長鏡頭原本是60分鐘的,但後來把後面的20分鐘剪掉了,被刪除的是他遇到他母親(的部分)。”
4、演員:這部小成本的獨立電影,起用的演員也基本上是素人,“都是親戚,免費。”男主角陳升的扮演者陳永忠就是他的姑父,此前已經出演過畢贛的短片《金剛經》。畢贛的母親、畢贛本人都有出演。由於演員大多是素人,畢贛花了很多的時間去調教,他形容過程像“帶小孩”。
1
遠方:畢贛的中心不在北京,在凱裏
從第壹部長片《老虎》,以及之後的短片《金剛經》,再到如今聲名大噪的《路邊野餐》,貴州凱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西南小鎮,壹直都是畢贛鏡頭裏的主角。在某次媒體訪談中,畢贛直言,他不懂為何許多電影都要在橫店這樣的影視城裏拍攝,凱裏這種“人類日常生活雕琢出的實景”才是最好看的。《路邊野餐》中,凱裏的許多景象的確呈現出某種神秘生動的模樣,相比之下,如今的大部分華語片都彌漫著壹種塑料味道。
南方都市報:這幾年來,我的觀感是,華語片中有生命力的作品,好多都是在壹些邊陲地區生長出來的?
畢贛:這個沒辦法,打個比方,莊稼是需要土地的,但是像北京它不屬於土地,它都是水泥,沒辦法種莊稼。
南都:我大概能明白。因為我在東北地區生活,那邊薩滿文化比較流行嘛,耳儒目染,知道很多鄉野間的狐妖啊類似這些傳說,那在妳們那邊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故事?
畢贛:有,因為那邊山林多嘛,當樹木密集的時候會產生很多幻想,就流傳了很多鬼故事,就像會飛的鬼,不喜歡喝水的鬼。
南都:妳會對這些幻想的東西感興趣嗎?
畢贛:感興趣,因為它特別神秘,然後中國自古以來都有這樣的文化。在國外文學裏面,盛行的科幻那壹套,本質上我覺得和《聊齋》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借用另外壹套東西去講他想講的話。
南都:我記得妳之前在采訪中說,妳從來就不太想在北京這個地方(發展)?
畢贛:我找不到理由過來(這裏)住,又貴,又麻煩,氣候也沒有那麽好。
南都:可能對於很多拍電影的人來說,北京代表著很多行業的資源和人脈,但這個是不是對妳和妳的創作來說沒有(吸引力)?
畢贛:對我沒有說服力啊,而且這裏好像也不需要我。在這邊,再好的資源、資金、人脈,不是壹樣拍不出很多好電影嗎?如果在北京有很好的電影工業人員,無論商業片還是藝術片,如果都拍得很厲害,那我肯定跑過來了。
2
長鏡頭:42分鐘長鏡頭,有故障,但我接受它
出現在《路邊野餐》後半部分的那個四十多分鐘長鏡頭,是畢贛這部作品最驚人的部分。同時,這個長鏡頭在《路邊野餐》的宣傳中,也成為最主要的“新聞點”之壹。雖然,對於大部分被好萊塢培養起來的觀眾來說,《路邊野餐》中的這個調度復雜的長鏡頭,也許只是壹個“看不太懂的噱頭”,但是,相比那些擅長單向信息灌輸的好萊塢大片,《路邊野餐》帶給妳的意象要豐富得多,這種“曖昧”對於吃慣爆米花的觀眾來說,不失為壹種有益的調味。
相比那些制作精良的商業片,成本不過百萬的《路邊野餐》,有許多技術上的問題。面對創作上的遺憾,畢贛顯得很坦然,“當時的我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但是,我也不害怕它”。
南都:我當時看到《路邊野餐》中那個著名的長鏡頭,發現這個鏡頭開始時,攝影機很明顯地晃了壹下,然後畫面出現了畸變,這個技術失誤妳怎麽看?
畢贛:因為鏡頭特別抖,然後後期做穩定的時候產生波紋壹樣的畸變,那是壹個故障,我沒有預料到。它就是壹個錯誤,但是我解決不了,而且我也不太害怕它。但是不能告訴別人這是我的美學,那個挺不要臉的。
南都:那妳後來看到素材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想法說我再重拍壹遍嗎?
畢贛:其實當時拍那壹段,我反復地告訴別人,我的目的不是壹個結果。我第壹遍是用的佳能5D 3拍的嘛。我如果是為了壹個結果的話,我可以拍三遍5D 3,那樣至少細節會越來越完善吧。但是,我第二遍就馬上不感興趣了,我選了壹個電視臺用的大機器,想試壹下推拉鏡頭,但其實我想太多了,因為他們根本沒辦法操作,(拍出來的畫面效果)沒辦法被人類的感官閱讀。第三遍,我去找了壹個淘汰掉的D V,因為那個老的D V的介質特別像記憶,跟(戲裏面的)那段(人物)關系非常的契合。而且我在劇本裏面寫的是,“最後他們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但是用D V拍的話,天黑在那個感光元件裏面呈現出來的不是天黑了,是噪點變多以及變藍。我就說算了,第壹遍拍出了我想要的基礎了,就用第壹遍拍的。我覺得壹顆寶石,它做壹半也是寶石啊。
南都:這個長鏡頭是妳最初的靈感核心,還是說在妳寫劇本之後(才有的)?
畢贛:先有這樣的結構吧,就是必須要有它。為什麽?當時我覺得我要寫壹個長篇電影,電影是壹種持續觀看的藝術,它做結構對於我來說就只(有)用壹種方法———通過時長的互動。而且我的目的不是在拍凱裏,我希望去建構出屬於我的壹個隱秘和浪漫的地方,我希望那個地方是壹個持續的空間。
3
詩:《金剛經》和詩歌,《路邊野餐》的隱秘動力
《路邊野餐》的開頭,畢贛引用了《金剛經》(並非他的同名短片)中的壹段經文,在他的表述裏,“為了要解決《金剛經》帶給他的困惑,才有了如今的《路邊野餐》”。聽上去,這是壹個相當抽象又容易導致失敗的創作源頭。但畢贛並未失手,他用那個在過去、未來和現在不停穿越的長鏡頭,形象地解釋了經文背後的意涵。
“許多夜晚重疊,悄然形成黑暗,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為了尋找妳,我搬進鳥的眼睛,經常盯著路過的風。”同抽象的經文相比,《路邊野餐》中出現的大量詩歌,更加感性,這已經是畢贛最近幾部作品的標簽。同某些商業片中虛偽的臺詞相比,《路邊野餐》中的詩歌簡直是壹股清流。
南都:《路邊野餐》的開頭,妳引用了《金剛經》的壹段話。之前妳拍《老虎》和《金剛經》的時候,也都談到了很多妳對《金剛經》的壹些困惑,“因為有些困惑,才會去拍《路邊野餐》”。妳當時對《金剛經》的困惑是指哪些方面?
畢贛:很簡單,比如說有關過去、現在、未來那三句經文,我們每次讀它的時候,肯定知道它是什麽意思。但是,到底講的是什麽意思,我很難表述出來,我覺得我沒有真的理解它。所以我想拍壹個東西,可以跟這些經文產生壹個對話。
南都:相當於《路邊野餐》這個片子,也解決了妳的這個困惑?
畢贛:嗯,短暫地解決了這個困惑。
南都:我在妳之前的采訪裏面看到過壹句話,妳談到“電影是壹個相對比較膚淺的幻覺,詩放在其中,是用壹種更高級的方式去帶動它”。妳真的這麽看?
畢贛:因為電影它是特別具象的,“膚淺”的意思就是它是具象的。“膚淺”的手段得到的結果有可能特別的高級。所以這不是壹個貶義的詞。而且電影發明出來就100多年,它商品的屬性跟隨全球化越來越濃厚,發展得越來越完善,但是藝術屬性沒有發展得很好。詩歌不壹樣,詩就非常藝術化,而且很成熟。
南都:詩歌會壹直出現在妳的電影當中,作為壹個恒定的元素嗎?
畢贛:順其自然,詩只是我的壹種手段。如果我不寫詩,我踢足球踢得特別厲害的話,有可能我在熱愛足球的這十幾年裏,會像庫斯圖裏卡(註:南斯拉夫知名導演)的電影裏面老是出現足球。個體的經驗和記憶,都會不自覺地進入電影。
南都:詩歌在妳的電影裏的運用,也是不斷進化的吧。
畢贛:我不斷在找到好的方法,比如拍《老虎》的時候,(詩)只是解決我怎麽剪輯的問題,是壹種特別粗淺、初級的辦法。當我嘗試讓《金剛經》(註:此處指的是畢贛的同名短片)那麽密集地出現(詩),我在找它裏面的關系了。它以前只是簡單縫補兩件衣服,現在我開始(考慮)用什麽樣的針線去縫補它。在《路邊野餐》裏面,明明這壹塊布料沒有出現斷裂,我還要用針線去縫補它,在上面繪圖,它就產生各種各樣的意義了。
4
眼前:商業片?暫時沒戲。但說不定以後會去拍綜藝節目……
現實中,畢贛生活在凱裏。電影裏,畢贛生活在蕩麥。在鏡頭內,凱裏和蕩麥表面上同屬壹處。不過,對於畢贛來說,“主人公(陳升)去的那個地方,也就是到了隱秘之地,壹個與虛幻之地,在這個地方他時間是被打亂的”,這個地方就是僅屬於畢贛的蕩麥。
畢贛坦言,自己此後的幾部作品,都會以蕩麥為核心來創作。在全世界跑圈似的拍華語片的時代,可以安下心來專註在故鄉壹隅的電影導演,真的是稀有動物。
不過,他自己倒不拒斥類型片的壹切。《路邊野餐》裏有公路片的元素,而他籌拍的新作《地球最後的夜晚》將會有壹個偵探片的外殼。對於畢贛自己來說,壹切都可以放在作者電影之中。
南都:妳的小姑父陳永忠,他在妳的幾部電影裏,壹直都是妳的男主角。而且,他在這幾部片子裏面都用“陳升”這個名字。為何?
畢贛:懶得改嘛(笑),而且我也不斷地在塑造蕩麥那個地方,會有重復的人物出現,也會有新的人物出現。
南都:像《老虎》的故事,看上去是《路邊野餐》的前史……
畢贛:它不壹定是壹個特別寫實的延續,它有可能變奏了,有可能這個人換工作之後,有可能他不再是他的兒子。
南都:所以說這幾個人物,會壹直出現在妳最近的作品當中?
畢贛:會出現,只要這個角色在我電影裏面,他就還是這個名字。
南都:妳的作品會壹直圍繞(凱裏)這個地方?
畢贛:目前我的作品應該是把蕩麥(註:《路邊野草》中虛構的小鎮,以畢贛的家鄉凱裏為原型)建立好以後,再往其他的方向走吧。而且剛拍了壹部(有關蕩麥的電影),之後有可能四五部。
南都:那有關蕩麥這個地方的電影,妳會有具體的規劃嗎?
畢贛:沒有這麽嚴密的規劃,因為每壹次的美學都不壹樣。這壹次的蕩麥是這樣的壹個地方,是用這樣的長鏡頭去展現。那下壹次有可能就是用不壹樣的語言去展現了。我覺得是用音樂的關系,像副歌壹樣,不斷地去對應它。
南都:那問壹些相對現實壹點的問題啊,這次拍《地球最後的夜晚》,制作成本會翻很多嘛?
畢贛:壹千萬和壹百萬,十倍。
南都:《地球最後的夜晚》開機時間有定嗎?
畢贛:明年4月。
南都:有很多作者型的導演,他們都會維持壹個十幾甚至幾十年都相對固定的團隊,妳的團隊呢?
畢贛:我還沒有團隊,所以我在建立團隊。接下來的電影,我會找更專業的,攝影師是姚宏易,錄音師是李丹楓。
南都:妳原來的錄音師,應該是梁凱吧。
畢贛:梁凱還會做錄音師,他做不了錄音指導,因為他沒有很多的電影經驗,他跟著我拍電影還不如跟著壹個好的錄音團隊,讓他打好基本功。
南都:這壹年多,有人邀請妳去拍商業片的嗎?
畢贛:有,多。
南都:看起來,妳壹時半會兒不會去做這些更商業、更類型的東西,對嗎?
畢贛:嗯對,現在我不會做,是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把重要的事情做完了,說不定會去拍綜藝節目(笑)。目前,至少還有《地球最後的夜晚》,這部電影是很重要的,對我來說,這是壹個真正的長片作品。
南都:那麽,反過來說,《路邊野餐》在妳心裏邊,它不算壹個真正完整的長片作品?
畢贛:算,它是壹個真正完整的長片作品,但它還有很多問題和瑕疵,雖然對我來說是不重要的,但是我畢竟希望(我的)美學更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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